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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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一聲，玻璃脆弱地在地上砸了個粉碎，水也慢慢流到了青年的腳下。哈利看到伊戈爾並沒有穿鞋，只是光著腳。他的腳並不大，腳趾小巧精致，腳趾甲透著潤潤的光彩。可是，這麽精美藝術品般的腳在不安地微微移動著，像是要逃卻又逃不掉的落到蜘蛛網內蝴蝶瀕死的掙紮一般。
而玻璃破碎的聲音更像是刺激到了青年，他身體一個搖晃，眼睛看著虛空，沒有焦點沒有目標，突然的，他的眼睛睜得大大，這個聲音如同開關般的讓他好像看到了過去的某些場面，某些讓他要發狂想要自殺的場面。他的身體開始顫抖，先是細微慢慢，然後越來越劇烈，劇烈的像是要把全身骨肉搖落一地。很快的，他蹲下身的抱住了頭，蜷縮著，口中是小動物求饒時的嗚吟，低低的，哀求著，絕望著。
那種蜷縮的姿勢那種小小的聲音，像是被人長期毒打淩虐後形成的本能，像是知道要護著頭部。也像是，絕望到了頂點的放棄。放棄所有放棄自尊放棄人格放棄理智。
“伊戈爾，是我是我，我是庫克醫生。不是別人，我不是別人。”醫生急得都快哭出來的樣子“伊戈爾，你記得我嗎？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庫克醫生，庫克醫生。”
青年顫抖得更厲害，醫生的話根本沒有進入他的耳朵，反而的，像是讓他想到了什麽不堪的過往，他口中不再出聲而是完全無力地軟倒在了地上，只是，雙手仍然的緊緊抱住了頭。水濕了他的衣服，身上沾上了透明的碎屑，皮膚上出現了小小的血點。鮮紅的血，蒼白的皮膚，對比鮮明有著一種怪異的美感。
哈利看到青年這個樣子，完全手足無措，他不懂為什麽普通的玻璃杯碎掉的聲音會讓這個青年害怕成這個樣子，他也不懂為什麽僅僅的看到庫克醫生和他，伊戈爾就會慌張不安。如果按照他的脾氣，早就沖過去拉起青年問他怎麽了。可是看到醫生連靠近都不敢，他也收住了腳步。
他不想傷害到青年，就憑著伊戈爾和德拉科有著幾分的想象，他就不會傷害到他。
醫生一直半蹲著，好像根本沒有察覺到腿腳的發麻。他一直註意觀察著伊戈爾的狀態，當然，哈利是除了青年在發抖在害怕外看不到任何細微的變化。客廳燈光明亮，果然，青年的發色和德拉科完全不同，一種是燦爛的賜福後的鉑金色，一種是冷得刺骨的銀色。
過了一會，醫生在長長的像是不會停止的寂靜中輕聲“伊戈爾，現在好些了？現在認出我了嗎？”
“我是庫克醫生，我是你的主治醫生。你已經離開了醫院，我不會再把你送到你害怕的醫院去。現在這個地方是我幫你用你父母的錢購買的房子。想起來了嗎？”
“我是庫克醫生，我每周會過來。你手機上唯一一個號碼就是我的，你的手機，是我幫你買的，你的號碼，是我幫你申請的。”醫生很溫柔地帶著笑般繼續說著“你想起來了嗎？你今天給我發了信息說你覺得快不行了？”
“我來了，看到你的信息我就過來了。”
醫生不停地溫柔說著，說著他和伊戈爾之間的點點滴滴的小事，說著微不足道的瑣事。說著青年喜歡的顏色，說著他喜歡的飲料，說著他執拗地只選擇最高的樓層，說著他吃飯不規律自己很擔心，說著自己給他新買的衣服，說著現在的天氣很好。
慢慢的在溫水般安全又放松的環境中，青年怯怯擡起了頭。他看了看庫克醫生，然後又略微垂下眼，不過明顯狀態好轉了不少。像是，終於的發現了自己在什麽地方，終於的認出了庫克醫生。
“好了，不怕了。”庫克醫生溫言鼓勵著“還有，波特。他並不是故意來嚇你，沒有人會來嚇你，沒有人會來傷害你。你是安全的，很安全非常的安全。”
青年非常怯懦地看了眼哈利，立刻低下了頭。不過他仍然是蹲在地上，沒有站起。
還是，還是很象德拉科。
那匆匆一眼下的印象，就像是失去記憶的怯懦的鉑金小貴族。
哈利往前了一步。
庫克醫生看到他的動作，立刻說著“伊戈爾，波特是我的……朋友。他很抱歉嚇到了你，他說他只是關心你想知道你的情況，他怕你出事。”
“我已經責備了他的魯莽，他也答應不再隨便的敲門。你看這樣好嗎，伊戈爾，你說，周三的晚上，你開門讓他進來看看你行嗎？或者周四？到時候我會先信息提醒你，這樣你就不會害怕了。”
“你說什麽時候比較好呢？”
“晚上幾點？十二點怎麽樣？這樣不早也不晚？”醫生繼續“讓他來看看你，大概半個小時他就會走。如果他嚇到你，你就告訴我。好嗎？”
青年微微擡起頭，慌張惶恐地看了看哈利。
伊戈爾有的，是藍色的眼睛。藍的透徹藍的毫無內容，無機質般的透明到了空洞。不像德拉科，不像德拉科那灰藍色的眼睛，不像那蒙著一層流光漣漪到了光彩四射耀眼奪目的眼睛。僅僅一雙眼睛，就分出了兩人之間巨大的區別。
一個是上天的賜福的耀眼而驕傲的寵兒，一個則是掉在森森泥濘中絕望的可憐蟲。
哈利的腳步停了。
現在距離不近不遠，可能匆匆一眼或者燈光下的某些角度，伊戈爾看上去象德拉科。可是，現在看上去，不太象。
他的五官沒有德拉科精致，如果說德拉科是已經打磨燒制雕琢上色後的藝術精品，那麽伊戈爾是剛剛做成的毛坯，只有型，而且是只有大概的型。
庫克醫生終於將青年勸到了沙發上，不過青年死活不肯抹藥不肯換衣服，只是低著頭。庫克醫生最後終於和伊戈爾說好讓哈利每周四晚上十二點去看他，每次半小時。
伊戈爾以非常細微的點頭動作表示了同意，細微的根本看不到動作。
等到青年情況穩定下來，庫克醫生就拉著哈利離開了房子。晚上很冷，醫生一下樓就打了個冷顫。
“庫克醫生，這次真的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知道該怎麽接近他。”哈利很感謝庫克醫生的幫助。
“我沒有幫你。”醫生看都不看哈利一眼，略帶著煩躁“我幫的是他。如果不這樣，你一直敲門一直敲門，他可能會被你逼到發瘋逼到自殺。我不想他並且惡化。”
“對不起。”哈利真心的道歉“我不知道他會這麽害怕。對了，他為什麽從來不對我們說話？”
“說話？”庫克醫生瞥了他一眼“自從找到他後，他就再不會說話。我都不知道他的聲音是什麽樣的。他從來沒有說過話。”
哈利回到家，不，回到他租賃的地方。打開魔法臺燈，只看到除了那些房門被鎖住外，其他都沒有變動。他拖著腳步走到了二樓，打開了臥室門。和他離開前一樣，看起來笛卡爾還是非常守信用地沒有進入他的臥室。
哈利坐到了窗臺上，拉開窗簾，看著烏雲籠罩的暗暗的天空，拿出了一根香煙，從麻瓜二十四小時超市裏買來香煙。點了香煙，深深吸了一口，然後吐出煙圈，看著面前淡淡的煙霧繚繞，哈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不過，朦朦朧朧中，覺得自己不應該再這樣下去，不應該再如此的晃蕩而沒有一點點的落腳點。
這個房子已經不再屬於他，事業上沒有成就，生活上……為了德拉科，他一直單身。
而現在德拉科都已經站到了頂點，還說著有了親人，在談到親人時，哈利看得到德拉科眼中的溫柔看的到他真心的笑容。那麽他自己呢，他已經找到了那個遍尋不到的青年，他也該稍微的規劃下自己的人生。對了，他應該可以找一個比較穩定的工作，他可以去看看魁地奇球隊有沒有需要他的地方，他還可以……
現在一周要給笛卡爾一個金加隆，他還是需要長期穩定的工作才好。
現在德拉科找到了，他再不需要漫無目的每天都擔心著鉑金小貴族到底去了哪裏……還有伊戈爾，周四晚上過去看看就可以。
他現在有著大把大把的時間，他希望，等到有一天他站在德拉科面前時，他能夠說出自己在做什麽。
他希望，能夠盡量的靠近，能夠盡可能的縮小兩人間巨大的差距，就算是縮小一點，一厘米都行。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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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玻璃破碎的聲音更像是刺激到了青年，他身體一個搖晃，眼睛看著虛空，沒有焦點沒有目標，突然的，他的眼睛睜得大大，這個聲音如同開關般的讓他好像看到了過去的某些場面，某些讓他要發狂想要自殺的場面。他的身體開始顫抖，先是細微慢慢，然後越來越劇烈，劇烈的像是要把全身骨肉搖落一地。很快的，他蹲下身的抱住了頭，蜷縮著，口中是小動物求饒時的嗚吟，低低的，哀求著，絕望著。
那種蜷縮的姿勢那種小小的聲音，像是被人長期毒打淩虐後形成的本能，像是知道要護著頭部。也像是，絕望到了頂點的放棄。放棄所有放棄自尊放棄人格放棄理智。
“伊戈爾，是我是我，我是庫克醫生。不是別人，我不是別人。”醫生急得都快哭出來的樣子“伊戈爾，你記得我嗎？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庫克醫生，庫克醫生。”
青年顫抖得更厲害，醫生的話根本沒有進入他的耳朵，反而的，像是讓他想到了什麽不堪的過往，他口中不再出聲而是完全無力地軟倒在了地上，只是，雙手仍然的緊緊抱住了頭。水濕了他的衣服，身上沾上了透明的碎屑，皮膚上出現了小小的血點。鮮紅的血，蒼白的皮膚，對比鮮明有著一種怪異的美感。
哈利看到青年這個樣子，完全手足無措，他不懂為什麽普通的玻璃杯碎掉的聲音會讓這個青年害怕成這個樣子，他也不懂為什麽僅僅的看到庫克醫生和他，伊戈爾就會慌張不安。如果按照他的脾氣，早就沖過去拉起青年問他怎麽了。可是看到醫生連靠近都不敢，他也收住了腳步。
他不想傷害到青年，就憑著伊戈爾和德拉科有著幾分的想象，他就不會傷害到他。
醫生一直半蹲著，好像根本沒有察覺到腿腳的發麻。他一直註意觀察著伊戈爾的狀態，當然，哈利是除了青年在發抖在害怕外看不到任何細微的變化。客廳燈光明亮，果然，青年的發色和德拉科完全不同，一種是燦爛的賜福後的鉑金色，一種是冷得刺骨的銀色。
過了一會，醫生在長長的像是不會停止的寂靜中輕聲“伊戈爾，現在好些了？現在認出我了嗎？”
“我是庫克醫生，我是你的主治醫生。你已經離開了醫院，我不會再把你送到你害怕的醫院去。現在這個地方是我幫你用你父母的錢購買的房子。想起來了嗎？”
“我是庫克醫生，我每周會過來。你手機上唯一一個號碼就是我的，你的手機，是我幫你買的，你的號碼，是我幫你申請的。”醫生很溫柔地帶著笑般繼續說著“你想起來了嗎？你今天給我發了信息說你覺得快不行了？”
“我來了，看到你的信息我就過來了。”
醫生不停地溫柔說著，說著他和伊戈爾之間的點點滴滴的小事，說著微不足道的瑣事。說著青年喜歡的顏色，說著他喜歡的飲料，說著他執拗地只選擇最高的樓層，說著他吃飯不規律自己很擔心，說著自己給他新買的衣服，說著現在的天氣很好。
慢慢的在溫水般安全又放松的環境中，青年怯怯擡起了頭。他看了看庫克醫生，然後又略微垂下眼，不過明顯狀態好轉了不少。像是，終於的發現了自己在什麽地方，終於的認出了庫克醫生。
“好了，不怕了。”庫克醫生溫言鼓勵著“還有，波特。他並不是故意來嚇你，沒有人會來嚇你，沒有人會來傷害你。你是安全的，很安全非常的安全。”
青年非常怯懦地看了眼哈利，立刻低下了頭。不過他仍然是蹲在地上，沒有站起。
還是，還是很象德拉科。
那匆匆一眼下的印象，就像是失去記憶的怯懦的鉑金小貴族。
哈利往前了一步。
庫克醫生看到他的動作，立刻說著“伊戈爾，波特是我的……朋友。他很抱歉嚇到了你，他說他只是關心你想知道你的情況，他怕你出事。”
“我已經責備了他的魯莽，他也答應不再隨便的敲門。你看這樣好嗎，伊戈爾，你說，周三的晚上，你開門讓他進來看看你行嗎？或者周四？到時候我會先信息提醒你，這樣你就不會害怕了。”
“你說什麽時候比較好呢？”
“晚上幾點？十二點怎麽樣？這樣不早也不晚？”醫生繼續“讓他來看看你，大概半個小時他就會走。如果他嚇到你，你就告訴我。好嗎？”
青年微微擡起頭，慌張惶恐地看了看哈利。
伊戈爾有的，是藍色的眼睛。藍的透徹藍的毫無內容，無機質般的透明到了空洞。不像德拉科，不像德拉科那灰藍色的眼睛，不像那蒙著一層流光漣漪到了光彩四射耀眼奪目的眼睛。僅僅一雙眼睛，就分出了兩人之間巨大的區別。
一個是上天的賜福的耀眼而驕傲的寵兒，一個則是掉在森森泥濘中絕望的可憐蟲。
哈利的腳步停了。
現在距離不近不遠，可能匆匆一眼或者燈光下的某些角度，伊戈爾看上去象德拉科。可是，現在看上去，不太象。
他的五官沒有德拉科精致，如果說德拉科是已經打磨燒制雕琢上色後的藝術精品，那麽伊戈爾是剛剛做成的毛坯，只有型，而且是只有大概的型。
庫克醫生終於將青年勸到了沙發上，不過青年死活不肯抹藥不肯換衣服，只是低著頭。庫克醫生最後終於和伊戈爾說好讓哈利每周四晚上十二點去看他，每次半小時。
伊戈爾以非常細微的點頭動作表示了同意，細微的根本看不到動作。
等到青年情況穩定下來，庫克醫生就拉著哈利離開了房子。晚上很冷，醫生一下樓就打了個冷顫。
“庫克醫生，這次真的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知道該怎麽接近他。”哈利很感謝庫克醫生的幫助。
“我沒有幫你。”醫生看都不看哈利一眼，略帶著煩躁“我幫的是他。如果不這樣，你一直敲門一直敲門，他可能會被你逼到發瘋逼到自殺。我不想他並且惡化。”
“對不起。”哈利真心的道歉“我不知道他會這麽害怕。對了，他為什麽從來不對我們說話？”
“說話？”庫克醫生瞥了他一眼“自從找到他後，他就再不會說話。我都不知道他的聲音是什麽樣的。他從來沒有說過話。”
哈利回到家，不，回到他租賃的地方。打開魔法臺燈，只看到除了那些房門被鎖住外，其他都沒有變動。他拖著腳步走到了二樓，打開了臥室門。和他離開前一樣，看起來笛卡爾還是非常守信用地沒有進入他的臥室。
哈利坐到了窗臺上，拉開窗簾，看著烏雲籠罩的暗暗的天空，拿出了一根香煙，從麻瓜二十四小時超市裏買來香煙。點了香煙，深深吸了一口，然後吐出煙圈，看著面前淡淡的煙霧繚繞，哈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不過，朦朦朧朧中，覺得自己不應該再這樣下去，不應該再如此的晃蕩而沒有一點點的落腳點。
這個房子已經不再屬於他，事業上沒有成就，生活上……為了德拉科，他一直單身。
而現在德拉科都已經站到了頂點，還說著有了親人，在談到親人時，哈利看得到德拉科眼中的溫柔看的到他真心的笑容。那麽他自己呢，他已經找到了那個遍尋不到的青年，他也該稍微的規劃下自己的人生。對了，他應該可以找一個比較穩定的工作，他可以去看看魁地奇球隊有沒有需要他的地方，他還可以……
現在一周要給笛卡爾一個金加隆，他還是需要長期穩定的工作才好。
現在德拉科找到了，他再不需要漫無目的每天都擔心著鉑金小貴族到底去了哪裏……還有伊戈爾，周四晚上過去看看就可以。
他現在有著大把大把的時間，他希望，等到有一天他站在德拉科面前時，他能夠說出自己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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